文献来源：Zhu S, He C, Zhou Y. How to jump further and catch up? Path-breaking in an uneven industry space[J]. Journal of Economic Geography, 2017, 17(3).
摘要：近期研究认为，区域多样化是一种依赖路径的过程。工业化的发达国家首先从不均匀工业空间的核心区域开始，并且相比从外围地区跳跃发展的发展中国家而言，更有机会跳跃到新的相关产业并保持经济增长。发展中国家或地区能否进一步突破这些路径依赖的轨迹？根据中国的出口数据，本文表明，通过投资外部经济联系和内部创新，区域可以实现这一目标。并且，这两组变量的影响因地区和行业而异。
一、研究背景
区域发展的概念以及新的区域增长路径长期以来一直是经济地理学家关注的问题。大量文献将区域发展和竞争力归因于各种区域特定资产的集合、嵌入性、交易和非交叉相互依赖以及局部能力。在过去的几年里，经济地理学已经开始出现“进化论转向”，而其核心概念之一“路径依赖”则重新定义了如何理解区域经济变化集群、工业区和其他地方化的工业专业化的演变。然而，最近一些演化经济地理学的实证研究倾向于过分关注技术相关性作为区域发展的关键解释因素，认为它不仅通过集聚外部性推动现有产业的增长，而且还影响新增长途径的形成。不均衡的工业空间中工业密集的核心区域的发达国家有更多的机会进入新的相关产业，比外围的发展中国家更有可能维持经济增长。发展中国家的发展前景即使不是没有希望也是黯淡的，不仅是因为它们的外围起点，而且还因为富裕国家而非穷国能够在行业空间中进一步跳跃。
这种由对技术相关性过分强调而得出的悲观、确定性的结论最近引起了一些批评。首先，在演化经济地理学对区域工业发展的解释中，其他区域特定资产的作用在很大程度上被忽略了，其往往没有充分关注企业代理、当地社会和制度背景以及政策制定在创建和/或更新区域工业发展道路中的作用。其次，通过强调内生的区域分支和工业多样化过程，忽略了区域外的区域性可能有助于区域资源基础的更新和重组以及特定区域增长路径形成的联系。以这些批评作为起点，本论文设计了一项研究，以调查发展中国家/地区是否可以超越技术相关性的“限制”以赶上发达国家/地区。
二、理论机制
论文区分了两种新路径创造模式，分别是路径依赖和路径突破。路径依赖发生于区域中依赖工业间技术相关性而发展的新产业，这是因为区域多样化不仅取决于区域在行业空间中的位置和密度，还取决于行业之间的相关性。随着地区根据技术相关性发展，技术随着时间的推移通过长期渐进式创新循环而发展，这些循环增强了现有产业结构并使其制度化。当路径依赖占主导地位时，每个地区都遵循自己的工业轨迹，因而发展中国家或地区很难实现赶超。
然而，通过创造性破坏的过程，区域产业轨迹能够不断被重新定向或重新定义。区域可以用新的优越技术取代旧的劣质技术，在这种情况下，新产业的发展较少依赖于技术相关性。这种类型的路径创造更多是由不连续和重要创新驱动的开创性路径，即为路径突破。本论文重点关注了路径突破的影响，并确定了两组可能使发展中国家进一步发展的因素：外部经济联系和内部创新：
外部经济联系。通过投资于建立区域外联系，区域可能能够增加所能获得的各种知识、资源和能力，并摆脱其在工业空间的外围起点和联系局限所造成的潜在限制。本论文关注两种区域外联系的影响：进口和外国直接投资。进口不仅通过扩大经济中可用投入而提高了区域生产能力，还在使用新产品的过程中得到其涉及的新知识。外商直接投资可以形成前后联系，加强竞争和示范效应，提高国内企业招聘更有经验工人的可能性，以及提高国内企业和外资企业间知识溢出效应，因此不仅有助于提高现有产业生产率，还可以带来新的知识和思想，帮助区域经济打破原来路径并跳跃到相关行更低的行业中去。
内部创新。企业、网络和结构依赖导致产业萎缩的同时也会刺激企业突破路径依赖，进行创新和技术引进的相关尝试。创新不只是企业行为，而是嵌入到地方社会和制度环境中，企业和政府之间的联系与协作对地方产业的发展同样有重要影响。内部创新可能产生不连续的技术转变，并使地区能够打破旧的道路并发展到相关性较低的行业，因此有助于区域中相关性较低的新产业竞争力的提升。
三、研究设计
论文使用的数据根据中国海关贸易统计编制的2002 - 2011年中国企业出口数据计算得出。在本研究中，作者关注的是四位数行业（数据集中的1080个行业），分析的地理单位是中国的地级城市。论文构建了LOGIT模型进行计量经济学分析，模型如下所示：
其中，因变量（xi，c，t2）为表示比较优势的虚拟变量，如果城市c在第t2年（研究期间的最后一年）的工业i具有比较优势，则取值为1，否则为0。自变量包括表示新产业与现有产业结构联系的密度指数（di，c，t1），表示外部经济联系的外商直接投资（FDIi，c，t1）和进口（Importi，c，t1），表示区域有形资产的创新（RDi，c，t1）、人力资本（HCAPc，t）、实物资本与基础设施（PCAPc，t）和政府干预（REBATEi，t），表示无形资产的社会和制度环境SOi，c，t1，和经济开放度（EOc，t）。为消除可能的内生性问题，模型对因变量进行了滞后处理。
四、研究结论
本论文区分了两种类型的新路径创建——路径依赖和路径突破，并关注第二种类型以研究发展中国家或地区如何突破技术关联实现跳跃。作者认为，与其关注依赖于路径的区域多样化和演化，在欠发达国家/地区的背景下应更加关注公司机构、当地社会和体制背景、政策制定和区域外联系的作用。这些因素不仅促进了区域的产业跳跃能力，而且有助于在技术相关性较低的行业中保持比较优势的能力。同时，不应忽视区域和产业差异，因为区域间联系和内部创新的影响因区域和行业而异。
演化经济地理学的研究指出，区域外联系和内部创新有可能带来和/或产生与区域现有产业结构不太相关的新技术，因此可能使区域摆脱路径依赖并以一种更具开创性的方式发展。本论文的实证研究证明了这一观点，结果表明，通过不断改善基础设施和教育，提供政府支持，投资研发，打破看似主导的依赖路径发展轨迹，培养一种开放的社会和制度背景，能够为发展中国家或地区在竞争日益激烈的全球经济中获取相对竞争优势。在这一过程中，欠发达地区可能从外围空间赶上并跳跃到不平衡工业空间的核心区域。（申占恒，周玉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