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信息：Lu Y, Yu L. Trade Liberalization and Markup Dispersion: Evidence from China's WTO Accession[J]. American Economic Journal Applied Economics, 2015, 7(4):221-253.

摘要：本文通过实证研究，探讨贸易自由化是否会影响潜在的资源错配——市场势力分散度。利用中国2001年底加入世贸组织的事实构建DID识别策略，发现贸易自由化降低了行业内市场势力分散度，并进一步研究了贸易自由化的价格效应和成本效应，以及对不同公司和不同地区的异质性影响。本文发现了自由贸易对国家有利的另一个潜在渠道，一定程度上补充了该领域的文献。

1.研究背景

资源错配普遍存在，在发展中国家尤为严重。很多文献都认为要素市场不完美和产品市场扭曲是造成资源错配的主要原因(Restucccia and Rogerson 2008; Midrigan and Xu 2014)。Robinson ( 1934)提出不同产品的市场势力相同时，可以达到第一完美效率。当存在市场势力分散度时，市场势力较高的企业或产业雇用的劳动力低于最优水平，市场势力较低的企业或产业雇用的劳动力高于最优水平，从而导致了效率损失(Lerner 1934; Opp, Parlour, and Waiden 2014)。本文主要研究降低资源错配的方法而不是资源错配的成因。

图1刻画了1996-2007年间中国关税演变趋势。为了加入WTO，中国在1992-1997年间广泛大幅地降低关税，1992年平均关税高达42.9%，1994年降至35%，1997年更是低至17%；自1997年至2001年底，中国的关税并无大幅变动；2001年底中国加入WTO，根据世贸组织协议，截止2004年（少数产品截至2010年）中国农产品和工业品的平均关税应分别降至15%和8.9%，因此2001-2005年间平均关税逐渐降低，尤其是2002年25分位数、50分位数和75分位数处的关税水平均显著降低，2005-2007年间关税维持稳定水平。以3位数行业为单位，进一步绘制了2001年关税水平与2001-2005年间关税变动率的散点图，拟合线表明二者存在较强的正相关关系，即在加入WTO之前关税水平越高的行业，在加入WTO之后关税下降幅度越高。关税降低促进了贸易自由化，从而促进了企业之间公平的市场竞争，市场竞争进而影响存活企业市场势力与新进入/退出企业市场势力，最终影响市场势力整体分布。基于该经济直觉，本文以中国3位数行业为研究对象，研究了贸易自由化对市场势力分散度的影响。

2.模型构建

（1）数据和指标

市场势力分散度：市场势力(markup)等于产品价格与边际成本之比，但微观数据库大多不包含产品价格和边际成本的信息，因此精确计算市场势力较为困难。De Loecker and Warzynski(2012)在企业利润最大化框架下，推导出企业市场势力等于要素产出弹性与要素收入份额之比，本文借鉴该方法测度市场势力，并用泰尔指数、变异系数和相对平均偏差衡量分别衡量市场势力分散度作为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主要控制变量包括产业集中度和行业进入壁垒，前者借鉴Ellison and Glaeser (1997)提出的EG指数进行衡量，后者用行业平均固定资产和行业企业总数表示。数据均来源于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

（2）模型方法

本文以1998-2005年中国3位数工业行业面板数据为例，采用多期DID模型进行研究，具体设定如下：

(1)

其中，表示t年i产业市场势力分散度；表示2001年i产业的关税率，2002年之前取0，2002年及2002年之后取1，是核心解释变量，其系数为负，表明贸易自由化显著降低了2002年之前关税水平较高的产业的场势力分散度。2002年颁布了中国加入WTO之后的关税削减时间表，表明关税削减是逐步进行的，因此用能同时捕捉关税自由化的预期效应和非预期效应，不过用作为稳健性检验结果一致；表示一系列控制变量；和分别表示个体固定效应和时间固定效应；是随机误差项。

为了进行机制检验，确定贸易自由化通过降低效率分散度还是降低价格分散度或者同时降低二者分散度降低市场势力分散度，本文进行了如下回归：

(2)

(3)

其中表示t年i产业效率分散度，若显著为负且显著为正，表明贸易自由化显著降低了效率分散度，且效率分散度越低市场势力分散度越低，从而可以认为贸易自由化通过降低效率分散度显著降低了市场势力分散度；若显著为负、显著为正且显著为负，表明在控制了效率分散度之后，贸易自由化仍然对市场势力分散度有明显作用，这部分作用的机制来源即价格分散度。

3.结论

以中国1998-2005年3位数工业行业面板数据为例，将2001年底加入WTO作为自然实验，采用多期DID方法研究了贸易自由化对市场势力分散度的作用。研究发现贸易自由化显著降低了3位数行业的市场势力分散度，改善了资源配置，在变换市场势力测度细节、变换分散度衡量指标、用4位数行业代替3位数行业、用代替后，该结论仍然稳健。进一步，机制检验发现贸易自由化不仅通过降低效率分散度降低降低了市场势力度，也通过降低市场价格分散度降低了市场势力分散度。异质性检验发现，贸易自由化显著降低了新进入和退出企业的市场势力分散度，对存活企业分散度并无明显影响；贸易自由化显著降低了国有企业市场势力分散度，对非国有企业无显著作用；贸易自由化对沿海地区和内陆地区市场势力分散度均有显著影响；分位数回归结果发现市场势力对不同分位数市场势力分布的影响存在异质性，贸易自由化主要降低了低分位数处的市场势力分散度，提高了高分位数处的市场势力分散度。（阎丽，周玉龙）